父亲曾意味深长地告诉过我,他最正确的选择是给我们三姊妹找了个好母亲。父亲和母亲是怎样认识的,至今于我仍是个谜,只知道父亲追求母亲那会儿,去母亲家时常随身带根大铁棍,因为要路经一段有些偏僻的小路,父亲说当年那段小路时有抢劫的事件发生。
从父亲和好友们一同忆叙岁月旧事的阔谈中,我得知了父亲小时的一些境况。小时候的父亲家境贫寒,为了减轻爷爷奶奶的负担,居住在城里的父亲曾带着弟弟妹妹到郊外去割马草卖,还经常独自去干“砸石子”的体力活,后来父亲上了技校,毕业后进厂做了名普通技工。母亲家中姊妹比较多,小学没读完母亲就辍学了,原因是外婆一方面不忍心母亲毕业后像舅舅那样去参加“上山下乡”锻炼,一方面觉得女孩读书用处不大。母亲每提起此事总会感慨万千,叮嘱我们几姊妹要珍惜上学机会、用功读书。
有一段时间父亲喜欢上了打麻将,母亲对此非常反感。一次父亲邀约朋友在家打麻将,母亲故意在炉火里放了几块煤胆,还在炉火周围码放了许多干辣椒,导致父亲的“麻将战队”于阵阵此起彼伏的呛咳声中迅速溃散。那天母亲和父亲大吵了一架,受到惊扰的邻居们纷纷前来劝解,此后至今父亲再也没打过麻将。一次我壮起胆好奇地笑问父亲哪来的动力和决心,父亲自嘲说他那次被母亲下了“最后通牒”,若再打麻将就将被我们全家“扫地出门”。父亲不打麻将后空余时间变多了,母亲就鼓励父亲考职工大学,父亲经过自己的努力成功考上了职工大学,后来又上了两年电大,取得了工程师职称。
在我小时候生活的那个院落里,母亲的勤劳和厨艺都是邻居们极钦佩的。那时候我们一家居住的小木屋虽然很窄,却总被母亲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母亲个头娇小,却总是把家里的大水缸灌满后还要多挑两桶水以做备用。我们三姊妹虽有些顽皮,身上的衣服却时常保持着洁净。到了吃饭的时候,邻居家小孩总喜欢到我家来换菜吃,邻居阿姨也不时来家里向母亲学习做菜的方法。现在母亲年纪大了,但仍闲不住,小区围墙外的那片荒地全是母亲自己栽种的各式各样的蔬菜。
父亲和好友叙旧时常提起那年他生病住院的事,而父亲叙述完后总会感慨地说母亲就是他生命中的福星。记得那年父亲突发咳血到医院检查,诊断的结果是局部细小血管破裂,只需做抗感染治疗即可,然而治疗一段时间后症状没有改善反而加重了,一家人非常担心。母亲找到常给小时候的我看病的那位老中医,老中医根据母亲对父亲病情的叙述开了个方子,结果父亲喝了中药后咳血症状奇迹般迅速好转。母亲是父亲福星的故事就这样传开了。
我珍藏着一张非常珍贵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有五个人,站在前排的是三个互相牵着手的小孩,微笑着头挨头站在孩子们身后的,是我最敬爱的父亲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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