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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金宇澄把《应物兄》比作“升级版《围城》。《围城》的故事发生于战乱时代,而在今天平静如水的日子下,《应物兄》描绘的是更加复杂和暧昧的知识分子图像。”

关于作者

李洱1966年出生于河南省济源市,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中国当代作家,曾任中国现代文学馆副馆长,《莽原》杂志副主编。

曾获第三、第四届“大家文学奖”、首届21世纪鼎钧文学奖、第十届庄重文文学奖,被誉为中国先锋文学之后最重要的代表作家之一。其喜欢写出文化上的复杂性,探究复杂语境中人的存在状态,作品有《导师死了》《午后的诗学》《石榴树上结樱桃》等,2019年凭借《应物兄》获得第十届茅盾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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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洱 图片来自网络)

关于本书

第十届茅盾文学奖授奖辞这样评价《应物兄》:“《应物兄》庞杂、繁复、渊博,形成了传统与现代、生活与知识、经验与思想、理性与抒情、严肃与欢闹相激荡的独特的小说景观,显示了力图以新的叙事语法把握浩瀚现实的探索精神。李洱对知识者精神状况的省察,体现着深切的家国情怀,最终指向对中国优秀文化传统的认同和礼敬,指向高贵真醇的君子之风。”

小说《应物兄》围绕济州大学儒学研究院筹备成立和迎接儒学大师程济世“落叶归根”两件事展开。以“应物兄”作为轴心人物,上下勾连、左右触及,相关各色人等逐个登场。

济大著名的几位老教授:古典文学研究泰斗乔木、考古专家姚鼐古希腊哲学专家何为老太太、还有世界级儒学大师、哈佛大学东亚系教授程济世先生,以及这些大师众多的门生、弟子和友人,都卷入其中。一场轰轰烈烈的儒学复兴大业就此展开。

由于兹事体大,领导对此事甚是重视,不仅济大校长、常务副校长亲自挂帅,省里的领导也全力参与;

由于建造太和研究院、恢复程济世先生旧居原貌的工程复杂、涉及各方利益,引来了桃都山连锁酒店老板、养鸡大王、内衣大王甚至全球资本巨鳄齐齐登场。就这样,简单变为复杂,明白变为微妙,原本的学术之事演变成了旧城改造、科技创新、引进外资等发展济州经济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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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公应物兄

小说开头,应物兄就赤条条地站在逸夫楼顶层的浴室,旁边别说人了,连个活物都没有。窗外原来倒是有只野鸡,但它现在已经成了博物架上的标本,看上去还在引吭高歌,其实已经死透了。

此处原是葛道宏校长的一个办公室,如今暂时作为儒学研究院筹备处。室内几乎看不出装修过的样子。浴室和卧室倒装得非常考究:浴室和洗手间是分开的,墙壁用的都是原木。具体是什么木头他认不出来,但能闻到木头的清香,清香中略带苦味,像某种中药味道。应物兄总是边冲澡边洗衣服,他认为,这样不仅省时,省水,也省洗衣粉。他双脚交替着抬起、落下,就像棒槌捣衣。这跟赤脚行走没什么两样,他认为这应该纳入体育锻炼的范畴。

应物兄就这样边冲澡,边洗衣,边锻炼,边思考,忙得不亦乐乎。应物兄此时正在思考葛道宏劝说自己的学生费鸣加入儒学研究院一事。葛道宏是济州大学的校长。前天下午,葛道宏来到逸夫楼,和应物兄商量赴京见儒学大师程济世先生一事。葛道宏平时总是穿西装,这一次,为了与谈话内容相适应,他竟然穿上了唐装。程济世先生是哈佛大学东亚系教授,应物兄在哈佛大学访学时的导师,应清华大学的邀请,几天之后将回国讲学。程济世先生是济州人,在济州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时代,曾多次表示过要叶落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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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道宏求贤若渴,想借这个机会与程济世先生签订协议,把程先生回济大任教一事敲定下来。“应物兄,你是知道的。对程先生,葛某是敬佩之至,有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改穿唐装的葛道宏,说起话来文言不像文言,白话不像白话,但放在这里,倒也恰如其分。葛道宏用心疼人的口气说道:“应物兄,儒学研究院的工作千头万绪,就你一个光杆司令可不行,万万不行的。累坏了身子,道宏该当何罪?给你举荐个人吧,让他替你跑跑腿。”

葛道宏就说道:“费鸣怎么样?用人之道,用熟不用生也。”应物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应物兄对费鸣太熟悉了,正因为熟悉,才知道没有比费鸣更糟糕的人选了。校长葛道宏的讲话稿基本出自费鸣之手,他很喜欢费鸣写的稿子,因为费鸣会时不时在稿子中引用孔子的名言。而葛道宏这么着急把费鸣推到应物兄这里,只是因为一个萝卜一个坑,费鸣不走,美女小乔就进不了他的办公室。但校长开口了,他就不得不找费鸣谈谈。在他与费鸣见面之前,他先被电话“缠”住了。

君子讷于言

应物兄有三部手机,分别是三个品牌——华为、三星和苹果,应对着不同的人。调成振动的这部手机是华为,主要联系的是他在济大的同事以及全国各地的同行。那部正在风衣口袋里响个不停的三星,联系的主要是家人,也包括几位来往密切的朋友。还有一部手机,也就是装在电脑包里的苹果,联系人则分布于世界各地。有一次,三部手机同时响了起来,铃声大作,他一时不知先接哪个。他的朋友华学明教授拿他开涮,说他把家里搞得像前敌指挥部。而此时,那部风衣里的手机之所以响起,是因为乔木先生。乔木先生既是应物兄的导师,又是他的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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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瓜病了。”乔木先生说,“鸣儿抱着木瓜看医生去了。”木瓜是乔木先生养的京巴犬,四岁多了,是乔先生的心肝宝贝。尽管应物兄怀疑是费鸣故意在这时发现狗肚子里有虫,他还是得即刻出发去宠物医院狗证。电话挂断之后,他对自己说:“没有狗证,就不给看病?这怎么可能呢?木瓜本是流浪狗,哪来的狗证?”虽然旁边没有人,但他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也就是说,他的自言自语只有自己能听到。你就是把耳朵贴到他的嘴巴上,也别想听见一个字。谁都别想听到,包括他肚子里的蛔虫,有时甚至包括他自己。很多场合,应物兄都是在心中和自己对话——常常是“他听到自己说”“他对自己说”,他的自我好像分裂为“两只耳朵”,一只听别人讲话,一只听自己讲话。

应物兄的这个习惯与乔木先生有关。许多年来,每当回首往事,应物兄觉得对他影响最大的就是乔木先生。这种影响表现在各个方面,其中最重要的方面就是让他改掉了多嘴多舌的毛病。20世纪90年代,他发表了几场不合时宜的演讲,还替别人修改润色了几篇更加不合时宜的演讲稿,差点被学校开除。是乔木先生保护了他,后来又招他做了博士。乔木先生告诫应物兄:“记住,除了上课,要少说话。能讲不算什么本事。善讲也不算什么功夫。孔夫子最讨厌哪些人?讨厌的就是那些话多的人。孔子最喜欢哪些人?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的闷葫芦。颜回就是个闷葫芦。那个年代要是有胶卷,对着颜回连拍一千张,他的表情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要管住自己的嘴巴。日发千言,不损自伤。”

学过俄语的乔木先生又以俄语举例,“俄语的‘语言’和‘舌头’是同一个词。管住了舌头,就管住了语言。舌头都管不住,割了喂狗算了。”谨遵乔木先生之教诲,留校任教的应物兄,在公开场合尽量少说话,甚至不说话。

随后,奇怪的事在他身上发生了:不说话的时候,他脑子好像停止转动了;少说一半,脑子好像也就少转了半圈。“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变成傻子了。”那段时间,他真的变成傻子了。他又烦恼,又焦虑,却想不出一个辙来。有一天,在镜湖边散步的时候,他感到脑子又突然好使了。他发现,虽然并没有开口说话,脑子却在飞快地转动。

那是初春,镜湖里的冰块正在融化,一小块一小块的,浮光跃金,像一面面镜子。他看着正在融化的冰块,问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清晰地听见自己在发问。他慢慢弄明白了,自己好像无师自通地找到了一个妥协的办法:我可以把一句话说出来,但又不让别人听到;舌头痛快了,脑子也飞快地转起来了;说话思考两不误。有话就说,边想边说,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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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官司

应物兄一进动物医院,看到费鸣被两个壮汉夹在当中,端坐在一张长条凳子上。见他来,壮汉快速冲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腕,抢走了应物兄的手机。随后,手术室里出来一个姑娘和一个医生。应物兄越来越摸不着头脑。随着医生的讲述,应物兄大致捋清了事情的经过。

那个姑娘和她的上司带了两只狗来看病:一只蒙古细犬,一只金毛。蒙古细犬拒绝下车,姑娘劝了半天也没做通思想工作,姑娘的上司把车开走了,留下姑娘陪着金毛继续看病。金毛的一只爪子受伤了,趾甲开裂。金毛已经来过几次了,每次来都很享受,对这里有着美好的记忆。谁也没想到,从街上抓回来的木瓜,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对着金毛的肚子来了一口。金毛当时并没有发火,姑娘当时并没有发现金毛受伤,还夸金毛家教好,知道大让小。

医生说,木瓜咬过金毛之后,钻到了柜子下面,怎么也不出来。费鸣用扫帚捅它的时候,姑娘突然叫了起来,她发现金毛在舔自己的肚子,而那个地方正在渗血。金毛的主人怀疑木瓜有传染病,要求木瓜验血以证“清白”。而这位姑娘也始终不相信眼前的应物兄,真是那个儒学名人应物兄。她不相信,应物兄作为一个名人,会养一条串儿(即杂种),而不是一只纯种的狗。

这出“狗”的闹剧,以双方签订赔偿协议落幕。这时候的应物兄没有料到,这位姑娘的上司,是桃都山连锁酒店的女老板铁梳子,是日后儒学研究院成立时的重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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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叫应物兄

《应物兄》的原名是“应物”,姓应,名物。应物出生于济州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原名应小五。初中班主任给他改名为应物。“应物”二字出自晋人何劭的《王弼传》:“五情同,故不能无哀乐以应物;然则圣人之情,应物而无累于物者也。大意是说,世间万物,都会对人的情绪造成影响,让人欢喜,让人忧愁。但是境界高的人,都会受万物的影响,却不被万物拖累。”简言之,“应物而无累于物者也”

应物从美国访学回来之后,整理出版了一部关于《论语》的书,原名叫《〈论语〉与当代人的精神处境》,但在他拿到样书的时候,书名却变成了《孔子是条“丧家狗”》。他的名字也改了,从“应物”改成了“应物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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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他和出版人季宗慈大吵了一架。原来,应物兄把书稿寄给出版商的时候,出版商对编辑交代,这是应物兄的稿子,要认真校对。原稿没有署名,编辑随手填上了“应物兄”三个字,书出版后他就从“应物”变成了“应物兄”。季宗慈说,虽是阴差阳错,但是这个名字更好,以物为兄,说的是敬畏万物;康德说过,愈思考愈觉神奇,内心愈充满敬畏。木已成舟,应物兄也只能认命。

这本书是根据他在高年级开设的选修课《〈论语〉精读》的讲稿整理的,增加了一些不宜在课堂上讲述的内容。为了阐发孔子和弟子们的语录,他讲了很多发生在历史和现实生活中的事例。这些事例或者是他听来的,或者是从媒体上看到的,有些则来自朋友间的闲聊。“应物”变为“应物兄”便罢,书名也从《〈论语〉与当代人的精神处境》变为了《孔子是条“丧家狗”》。应物兄对此非常气愤。应物兄说:“孔子什么时候自称‘丧家狗’了?孔子说的是‘丧家犬’。”季宗慈的回答是:“犬不就是狗吗?”应物兄当时就忍不住给季宗慈上了一课:虽然“狗”和“犬”在生物学意义上是一样的,指的都是由狼变来的、长着具有散热功能的长舌头的动物,但在哲学、文学和心理学的意义上,它们却是不一样的。

犬子是自谦,狗崽子却是骂人。狗特务也不能叫犬特务。犬儒学派,不能称为狗儒学派。“丧家犬”是对一种状态的描述,但“丧家狗”在伦理意义上却是骂人的。用这个做书名,真是莫名其妙!他还对季宗慈说,严格说来,即便在生物学意义上,“犬”和“狗”也是不一样的。《说文解字》说得很清楚,“犬,狗之有悬蹄者也。”犬有五趾,与人一样,而狗只有四趾。犬的第五趾平时悬着,不着地。只有在奔跑或者搏击的时候,第五趾才会派上用场。他对季宗慈说,如果你真的喜欢这个书名,就把“丧家狗”改成“丧家犬”。最后,书还是以“丧家狗”出版了,没想到的是,应物兄竟然因这本书而爆红。

名人应物兄

应物兄的爆红不只是因为书里的内容,还有出版商季宗慈一系列的“造星活动”。在季宗慈的安排下,应物兄接受了无数次采访。

除了乌鲁木齐和拉萨,他跑遍了所有省会城市。北京和上海,他更是去了多次。香港也去了两次,一次是参加繁体字版的签约活动,一次是参加香港书展。就这样,一大圈跑下来,再回到济州的时候,应物兄已经成了名人,成了公众人物,上街离不开墨镜了。一天,他去附近的华联商场另配变色墨镜,刚出电梯,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说话,却想不起来那人是谁。更奇怪的是,那个人好像同时在不同的地方说话,有的配着音乐,有的配着掌声。

他循声向前,来到旁边的电器商场。接下来,他看到不同品牌的电视机同时开着,一个人正在里面讲话。那个人竟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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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时出现在不同的频道里。在生活频道,他谈的是如何待人接物。孔子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孔子的门徒有子说,恭近于礼,远耻辱也。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着高领毛衣,地点是在电视台的演播厅。而在新闻频道里,他谈的则是凤凰岭上的慈恩寺申请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意义,那时他着唐装;而在购物频道里,他谈的则是建设精品购物一条街的必要性,那时他穿着雨披,身边簇拥着舞狮队,一群相声和小品演员将他围在中心。那是他第一次看见电视里的自己。

电视上的他显得年轻了许多。他身高一米七三——这是中国成年男人的平均身高,体重一百三十斤左右,显得瘦削。他额前总是横着几道深深的皱纹,可是聚光灯一打,皱纹好像被抹平了,还胖了一圈,看上去富态多了,举手投足也显得更有风度。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在电台讽刺过心得和中天扬,说他们好像无所不知,像是站在历史和现实、正剧和喜剧、传说和新闻、宗教与世俗的交会点上发言,就像同时踏入了几条河流。会不会也有人这么讽刺我呢?应物兄第一次感到了红人的代价。

费鸣怄气的来由

之前提到,费鸣是应物兄的学生,最近正在与应物兄怄气。他并不是眼红老师的出名,惹得费鸣大为恼火的那段话,其实是应物兄书里的某个例子:

那是一对夫妇,丈夫是先锋派剧作家,成名之后沉迷酒色;妻子是翻译家,曾翻译过生态学著作,她本人也钟情于绿色食品,亲自在自己家的花园里种菜:西红杮、辣椒、茄子、丝瓜、四季豆。肥料都是从农科所拉来的经过发酵的鸡粪,看上去像黑豆。古老的农业文明与现代科技在那个小小的花园喜结连理,硕果累累。有讽刺意味的是,她本人的乳房、鼻子已经不属于绿色产品了,它们都是动过手术的,里面填充了硅胶。”费鸣竟然主动对号入座,认为这段话写的就是他,而那个女翻译家就是他当时的女友。于是,费鸣在应物兄做客的电台节目中来电反驳应物兄的每个观点,在网络上发表嘲讽应物兄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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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费鸣的攻击,季宗慈反而认为是好事。“有赞的,有骂的,才能形成交锋。只有赞的,没有骂的,反而不好。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前文提到,济州大学校长葛道宏和应物兄商量赴京谒见儒学大师程济世先生一事,葛道宏求贤若渴,很想借这个机会与程济世先生签订一个协议,把程先生回济大任教一事敲定下来。为此,要在济州大学成立儒学研究院,而研究院的成立,核心就在于程济世先生。他们能否成功将程先生请回济州大学?

黄兴,绰号子贡

作为国外的儒学大师,程先生透露想要回国的消息后,国内北京、上海等地的大学争相邀请。

程先生原定于几天后的清华大学之行推迟了,应物兄一行人在北京拜访程先生的计划自然得跟着改变。

“既然程先生不来中国,那我们就去美国。”虽然是春天,但应物兄抵达波士顿洛根(Logan)机场的时候,却是大雪纷飞。黄兴先生,作为长期赞助程先生学术活动的人,专门赶到机场迎接。黄兴身穿灰色大袍,像个布道者,和他坐在后座。他当然先打听程先生近况。黄兴说,先生早上还出门滑雪了,一边滑雪,一边大发感慨,说中国的松树都是压不弯的,所谓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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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波士顿的这些松树,个个都被积雪压得抬不起头来,都不配入诗。在程先生所有弟子中,黄兴的脑袋瓜子最灵,考虑问题最为周全,生意做得最大。不过直到这个时候,应物兄还没有想到,程先生会提出让黄兴捐资建儒学研究院。程先生不仅是济州人,而且是应物兄在海外求学时的导师。“子贡,先生最听您的。”他对黄兴说。子贡是他给黄兴起的绰号。他曾对黄兴说,人们以后会说,历史上有两个子贡:一个是孔夫子的门徒,姓端木,名赐,字子贡;另一个是儒学大师程先生的门徒,姓黄,名兴,绰号子贡。这个绰号传开以后,有人认为,他这样说其实是“一石二鸟”,既恭维了黄兴,又恭维了程先生,而且主要是恭维程先生:世上能带出子贡这样徒弟的,只有孔夫子和程先生。

不过,应物兄不认为这是恭维,他只是认为,黄兴跟当年的子贡一样,都是大富豪,也都是慈善家。如此而已。无论怎样,黄兴对这个绰号很满意。

程济世先生

程先生本是济州人,有落叶归根之意,而应物兄又是他的得意门生。再加之黄兴也想到内地投资,程先生回到济州大学之事看似顺理成章,实则任重而道远。

接下来程先生与几人之间的谈话,可谓是意蕴丰富,于闲谈中将“任务布置了下去”。应物兄等人只得细细揣摩:

程先生提到一个名叫灯儿的人:

“我喜欢二胡,是因为灯儿。灯儿的二胡拉得好,拉得最好的一支曲子叫《汉宫秋月》。小时候,逢正月十五,听《汉宫秋月》,品十五元宵,乃一大快事。”

程先生幼年养过蝈蝈,只要谈起往事,就常常讲到济哥。济哥就是济州蝈蝈。应物兄说道:“先生,等您回国,我一定让您听见济哥叫。”

再普通的地方、人和动物,只要是程先生的需求,应物兄等人都可以随时成立专门的研究会,并且用专业的学术知识研讨一番。

此番交谈下来,应物兄心中踏实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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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立儒学研究院

不过想到葛校长交代的任务又感到头疼——劝说费鸣来即将成立的儒学研究院帮忙。前文讲道应物兄和费鸣之间有过节,奈何成年人的世界没有拉不下来的面子,应物兄还是选择和费鸣面对面谈话。此时,费鸣夹着双手,身子前倾:

“应老师,我来告诉你,上次为什么会拒绝你。不是因为大著的事情。更何况你嘲讽的也不是我一个人。别人都没有跳出来,我为什么要跳出来?最不应该跳出来的是我。我之所以拒绝你,是我对儒学研究没兴趣。我感觉不到快乐。我不想把自己拴到这上面。其实,你的大著我早就看到了,比你看到的还早。你可能不相信,样书刚出来,我就在季宗慈那里看到了。后来我之所以跳出来,是要故意惹你生气。我知道你在筹备儒学院,也想到你会找我的。但我不想参加进来。至于我和那个女翻译家的关系,在此之前,我已经决定和她分手了。我是故意把那本书拿给她看的,然后正好借坡下驴。”

应物兄说:“这么说,你并没有真的生我的气。”那葛校长的任务就更好办了。应物兄趁热打铁劝说费鸣,从他们的对话中,我们可以一窥儒学研究院成立的目的和意义。

成立儒学研究院,意味着将制定出自己的学术规划,与海外相关机构建立合作机制。这里将成为儒学家的乐园,一个真正的学术中心。一方面,他们将很快着手编写《〈论语〉通案》,对古今中外各家各派的《论语》研究,进行爬梳整理,纂要钩玄。它既面向过去,是一个百科全书式的总结;也面向未来,以期对儒学在全球化背景下的意义进行展望。对儒学史上那些里程碑式的人物,将调兵遣将,组织人马,为他们写传。另一方面,还可以与儒学联合论坛也好,儒教中国也好,中国儒教也好,当代儒学也好,国际儒学联合会也好,国际耶儒对话组织也好,进行深度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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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谁?

现在,成立儒学研究院只欠程济世先生这一把“东风”了。

而程先生的北京之行,原定于在清华大学的演讲变为了在北京大学的演讲。演讲持续了四十五分钟,并预留了十五分钟来回答现场听众的提问。最后的提问来自于一个学生,也可能是教师,也可能是从外面赶来的研究人员。他没有介绍自己的身份,但却提出了身份问题。“我们是谁?”提问者说,“我们与孔子时代的中国人,还是同一个中国人吗?这是一个古老的问题,但这个问题又带有鲜明的当代性,它针对的是具体的情景、选择,乃至危机。因为它涉及Identity(身份)与Identification(认同)的概念。我知道——”主持人提醒说:“请尽量简洁一些。”但程先生说:“他问得很好,请让他说完。”

那个年轻人的声音却有点伤感了:“我常常被这个问题迷惑。有时候,我觉得好像想清楚了,但你早上清醒,并不能保证晚上不糊涂。您刚才提到,中国人处理的是变量,这个变量变到现在,我们的文化,文化中的人,是不是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不要说拿今天的人与两千多年前的人相比较了。有时候,我觉得今天的自己与昨天的自己都是两个人。”应物兄觉得,先生接下来的话,应该一字一句记下来。程先生对提问者说:“你先坐下。知者动,仁者静。别急,先静下来。

我们今天所说的中国人,不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中国人,也不是儒家意义上传统的中国人。孔子此时站在你面前,你也认不出他。传统一直在变化,每个变化都是一次断裂,都是一次暂时的终结。传统的变化、断裂,如同诗歌的换韵。任何一首长诗,都需要不断换韵,两句一换,四句一换,六句一换。换韵就是暂时断裂,然后重新开始。换韵之后,它还会再次转成原韵,回到它的连续性,然后再次换韵,并最终形成历史的韵律。正是因为不停地换韵,诗歌才有了错落有致的风韵。每个中国人,都处于这种断裂和连续的历史韵律之中。”

程先生的话其实也在提醒我们,中国人正处在“断裂和连续的历史韵律之中”。

暂时断裂与重新开始,这之间意味着选择,意味着作为,这与儒学不谋而合。也许,生活化的价值观念已让儒学融入到了我们的血脉中。子贡,也就是黄兴要来的消息,应物兄是在看望麦荞先生的路上知道的。程先生的学生陆空谷给他发了条短信,提醒他收看邮件。他还从来没有用手机进入过邮箱,现在他决定试试看。他以前总觉得自己的手掌不够厚重,有点小巧了。此时,在输入邮箱代码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的手指有点粗了,不够灵巧。仅仅是输入代码,就搞得他满头大汗。

黄兴是商人,也是慈善家,一直支持着程先生在海外的学术研究,程先生在北京之行后并没有接受应物兄等人的邀请来到济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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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兴其人

在“黄兴先生接待工作小组”会议上,众人才算了解黄兴其人。黄兴先生是世界著名的黄金海岸集团的董事长,在美国也是巨富。有人问:“黄兴到底做什么生意?”应物兄说:“主要是两种生意:电脑生意和安全套生意。电脑生意,包括软件开发,在全球排前四位。安全套生意,在全球排前五位。”

那黄兴为什么又被称为“慈善家”?因为他资助了许多家庭困难的大学生做换肾手术。黄兴为什么只捐助换肾?这属于个人隐私,应物兄只得选一个角度对大家说:黄兴先生之所以捐助别人换肾,是因为他本人曾经换过肾,深知换肾的痛苦。本该到此为止的,但是接下来,一不小心,有一句话从他的嘴里秃噜了出来。他说,黄兴先生现在有七颗肾。说着,在自己的腰上比划了一圈。他说,私下里,他就称黄兴先生为“七星上将”。至于黄兴频频换肾的原因,应物兄当然是不能讲的。

黄兴身在国外,对混血女孩极感兴趣,尽管女孩漂亮极了,身材也好极了,全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但黄兴依然有心无力。后来医生建议,干脆换个硬件,也就是换肾。从此,黄兴迷上了换肾。后来,人们才知道,黄兴身边的两个随身保镖,就是他的移动肾源,而私人医生李医生,则极为擅长换肾手术。

黄兴还有个特点,他的宠物是一头驴子。这次大概也要来。估计得专门派人照料。葛道宏之所以把生命科学院实验基地的华学明也拉入接待小组,有两个原因:一是让华学明负责驴子,二是让华学明负责蝈蝈。

此时,除了葛道宏和华学明,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有养狗的,有养猫的,有养仓鼠的,有养猴子的,但拿驴子当宠物的,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也难怪,在人们的印象中,宠物应该是比较娇小的,如果太大了,关系就有些颠倒了,好像你是它的宠物。关于黄兴的驴子,应物兄此前倒与费鸣有过交流。他坦率地对费鸣说,按照他的分析,黄兴先生这么做,是为了标新立异。当别的富豪乘私人飞机或者豪华轿车上班的时候,他骑驴上班就显得卓尔不群。如果别人也骑驴子上班,那么他可能要改骑骆驼了,别人越是觉得他的举动莫名其妙,他越是觉得奇妙。他要通过这种方式,显得自己与众不同,独树一帜。

谁能想到,黄兴会带一匹白马过来。关于这匹白马的身世背景,应物兄是后来知道的。这匹来自蒙古草原的白马,出身极为贵重。当年成吉思汗横扫欧亚大陆的时候,曾经从百万马匹中挑选白色骏马作为自己的坐骑,并宣称它是天神的化身,人们也就称它为成吉思汗白马。在此后漫长的岁月里,白马以代代世袭的方式被人们供奉。成吉思汗当年曾经下诏,任何人不许骑乘、役使、鞭打。此诏已传承七百多年,至今有效。而眼前这匹白马,就是成吉思汗白马的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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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香权

黄兴在济州顺利下榻,应物兄等人并不能因此感到轻松,黄兴在到达后的第二天,要代程先生去慈恩寺敬香,要敬,就要敬头香。

但这敬香权还真不是个小事。敬头香是有“敬香权”的,而这个权利往往早已通过投标决定好了。比如,明天的敬香权,是一位运输公司的老总花了三十七万元拍到的。明天是他们公司成立的日子,每年这个时候,老总都要带着全家老小和中层以上干部,到慈恩寺烧香磕头,求佛祖保佑自己生意兴隆,岁岁平安。明天的敬香权,费用是本季度最贵的。电视台与慈恩寺和用户签订的协议,规定电视台是以百分之二十五取酬。这笔钱是用来给这个频道的合同工发工资,少了这笔钱,几个临时工就惨了,拿不到工资,得喝西北风了。

眼见敬香权紧握在他人手中,副省长栾庭玉的秘书邓林出动了交通执法大队,在半路拦下了老总的车队。他们现场办公,出示了他们的违章记录,其中有三辆车已经超分了,驾照必须吊销,司机必须去车管所背交规,办新驾照。告知他们,现已查明他们公司名下有二十五辆运煤车都改装过了,装载量是原来的两倍到五倍不等,不仅是重大的交通隐患,而且对路面造成了破坏性影响。“总之,必须马上停业,马上整顿,马上!职责所系,我们必须根据对道路的毁坏情况进行补偿,进行高额罚款,以示警诫。”应物兄感叹道,幸亏有他们啊。邓林说:“怎么会呢?您大概以为,今天执法大队很卖力,其实他们是将功补过。”

从前天开始,网络监管部门和移动公司,已经通知网络水军,遍发帖子、短信、微信和微博,举报未来几天享有敬香权的人,平时如何违法乱纪。今天这家运输公司,就是举报对象之一。有人举报这家公司私自改装车辆,并批评运输管理局下属的执法大队视而不见,有法不依。邓林说:“我跟他们说了,民意不可违啊,要及时改正,下不为例,及时给群众一个说法。这个运输公司也是的,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传真不收,真是吃了豹子胆了。”黄兴来的这几天,投资儒学研究院的事情虽被他应下,但众人更惊叹于此人的做派,按应物兄的话来讲,他是把自己所到之处都当成朝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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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德路今安处

应物兄等人不仅要应付黄兴这位“财神”,还要顾着程先生的要求。

程先生婉拒了葛校长提议的研究院地点,坚决认为将太和研究院放在“仁德路”较好。他说“我小时候就住在那。这也算叶落归根吧。”“太和”是程先生为即将成立的儒学研究院起的名字。程先生说:“《易经》中云: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和太和,乃利贞。应物是知道的,我对朱熹多有微词,总觉得这个人是‘伪’字当头。虚伪一时者,小人也;虚伪一世者,君子也。就当他是个君子吧。这个君子,对‘太和’二字有过一番解释:太和者,阴阳会合冲和之气也。

这话说得好。天地,日月,昼夜,寒暑,男女,上下,都可分为阴与阳。所谓阴阳会合冲和,实乃天地万物融为一体是也。不过,相对而言,我还是更认同张载的意见。张载说,何为太和?太和就是宇宙万物相互关系的最高境界。”应物兄曾提出自己的担心,儒学研究院是个教学和研究机构,却起了个金銮殿的名字,恐怕会被说名头太大。程先生不以为然,认为儒学本来就是天大的事。“一个金銮殿,能跟我们的研究院相提并论吗?要理直气壮,当仁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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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德路这个路名,不仅应物兄第一次听到,连主政济州多年的栾省长都是第一次听到。所以栾庭玉小心地问了一下:“先生说的是——仁德路?”

程先生说:“程家原来就在仁德路。是一个院子。家父晚年常说,那是个大观园。说笑了,没那么大。大观园是元妃省亲时住的,程家又没出过娘娘,怎么能叫大观园?没那么排场。充其量也就怡红院那么大。不过,虽说不大,但建一个研究院还是够的,建一个儒学院,也是够的。从正门出去叫仁德路,东门出去叫帽儿胡同。帽儿胡同有一家做丸子的,老字号了,叫仁德丸子。我走遍天下,什么丸子没吃过?但最好吃的还是仁德丸子。什么四喜丸子,什么狮子头,都比不上仁德丸子。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精细莫过仁德丸子。就奔着仁德丸子,我也要回济州看看。昨天我还吃了仁德丸子。梦里吃的,醒过来,满嘴留香。”

“会拉二胡的灯儿”、济州特有的蝈蝈“济哥”、第一次听说的“仁德路”、满嘴留香的“仁德丸子”……要想请回著名儒学大师程先生,要解决的问题很明确,但解决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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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济州的应物兄等人都没有听说过“仁德路”,路名从古发展到今天,其中早已不知变换到何种程度。

如今的仁德路到底在哪儿?如同一条路有路口,有转弯,众人寻找仁德路下落的过程也称得上“九曲回肠”。

可想而知,应物兄等人又举行了一个关于仁德路的报告会。首先,有学者提出,仁德路的命名,与一首诗有关。后根据段人先生提供的资料来看,仁德路最早只是一条小巷,在元朝时被扩宽了,有了第一个名字:二马胡同。又有专家提出,要反复拉网排查。这个拉网排查,可以分为两部分:既指实地搜查,也指资料搜索。最终,在《地方志》郜扶先生帮助下,他们在济州地名委员会资料库找到了一条重要线索。仁德路的前身可能是育德路。“育德”二字,出自《易经》:“君子以果行育德。”育德育德,所育何德?不就是仁德吗?莫非程先生真的记错了?把育德路记成了仁德路?在几十年的时间里,地名的每一次更改,都伴随着拆迁和重建,这使得他们的寻找变得异常艰难。

众人找出不同版本的地图。郜扶先生对着地图介绍:“一张是1953年的,是建国之后济州的第一张地图;一张是1997年印制的,因为香港回归了,全国各地都印制新的地图。别说仁德路难找了,就是省委大院,你一时也找不到。”济州的所有方位都变了,所有的路名都改过了,周围的地形都不一样。1953年,省委大院位于市区西北部,现在刚好调了个角,跑到了东南部。地图上的河道都不见了,现在只剩下一条济河。省委大院原来是依山而建,所谓易守难攻,最早是程会贤的官邸。现在,那座山早就无影无踪了。那座山当初虽然处于市区西北,名字却叫南山。南山所在地,现在虽然处于东南部,却有一个名字叫北海,这是因为省委大院的北边有个湖。它其实是人工湖。因为这个湖,这一片就成了北海区。

有人感慨道:“什么叫天翻地覆慨而慷?这就是了。”郜扶也感慨道:“沧海桑田。”但好在有些地方没有改动。最重要的东西,坐标系的东西,总是能躲过历史的暴风骤雨,比如济河,比如皂荚庙。程先生也多次提到皂荚庙,那几乎是程家的家庙。难道程家大院,就在皂荚庙?

铁槛胡同

程家大院到底在不在皂荚庙,还需实地考察。济州只有一个皂荚庙,在铁槛胡同附近。多少年过去了,我们的应物兄再没来过铁槛胡同。

这片胡同,几乎每个院子里都有皂荚树。角落的皂荚树上落了几只鸟,有灰尾巴喜鹊,也有乌鸦。有一只乌鸦,正要从树枝上起飞。它先是翅膀一收,向后一缩,以便获得足够的冲力,然后像个飞镖,突然射了出去。那皂荚树应该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或许,已有上千年了,谁知道呢?或许,这条胡同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它就在那儿了。它一直在那儿,看着一代代人出生,又看着一代代人死去。随后他就听见自己说:“人啊人,即便生不逢时,也要争相投胎。即便福如东海,也是该死就死。”很快他就问自己:“你这是这么了?很消极嘛。谁惹你了?”他知道自己这是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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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珊珊是应物兄的妻子,尽管他们已分居多年,她是乔木先生的独生女。与乔姗姗结婚后第二年,他们从乔木先生家里搬出来,在铁槛胡同住过一段时间。他们所住的那个院子里,有一株皂荚树。它高过所有的屋顶。清风徐来,皂荚互相撞击,发出哗哗的响声,就像在为他们美满的婚姻鼓掌祝福。那个院子原来应是某大户人家的住宅,后来被充公了,再后来挤进了各式各样的住户。那是他和乔姗姗相处得最好的一段时间,情感交融。虽然乔姗姗偶尔也会发火,但他并不生气。那个院子里,还住了济州师院一位英语教师,他的妻子出国了。

乔姗姗当时还梦想着出国,总向那个人打听出国的情况,并且向他请教英语。他很有耐心,纠正她的口型,校正她的发音,顺便还教她如何让口型、发音和耸肩、撇嘴的动作保持一致。应物兄为了感谢他,还请他吃过几次烧烤。没想到,二人竟然背叛了自己。后来某天,他和乔姗姗与好友一起吃饭的时候,乔姗姗接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乔姗姗坐到了他的身边,故作惊讶地问他:“你知道吧,我们有一个老朋友当上长江学者了。哦,原来你知道啊。是你把我的电话给他的吧?”说得就跟真的一样。对乔姗姗的谎言,他只能报之以微笑。好友芸娘看到了这一幕,很替他们高兴,对自己的丈夫说:“看到了吧,应物和姗姗吵归吵,闹归闹,但还是很相爱的。”芸娘的丈夫说:“是啊,有一阵,你们可把我们吓坏了,真担心你们离婚。”

应物兄心里想:芸娘,让你们担心了。你们不必担心。我不愿离婚。娶了乔姗姗,我已经够倒霉了。如果我离了婚,乔姗姗嫁给谁,谁就会跟着倒霉,那不是害人吗?打碎了牙往肚里咽,是我的看家本领,是我的拿手好戏。在回忆中,惊叹变成了叹息,而叹息呼出的热雾蒙上了镜片。

当他从别人那里知道,那位长江学者患上了糖尿病,腰上别着胰岛素泵,每天不打上几针就无法工作,应物兄竟然为他的身体担忧起来。应物兄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一丝怨恨了。没错,他毁了我的婚姻、我的生活,如果换个角度思考,这其实没什么。被骗总比自己去骗别人要好一些。被骗不需要承担道德重负。如果我骗了别人,那道德重负会把我压垮的。

从那之后,应物兄再也没有想过此事。

直到那一天在仁德路的讨论中,听到有人提铁槛胡同,认定程家大院在皂荚庙附近,在铁槛胡同附近。一想到自己以后每天都要经过铁槛胡同,他就不得不考虑,那些记忆是否还会不时地沉渣泛起,是否有能力抵御住它一次又一次的侵蚀。在寻找仁德路的过程中,我们得以窥见应物兄内心深邃幽微的地方。

历经历史的沧桑,原来的很多的东西都不在了。比如不知道仁德路在哪里,程家祖宅也不知道在哪里,济哥也绝种了……众人一直寻找的仁德路,在全书即将结尾的时候,才通过灯儿知道,其实他所住的大杂院才是原来的程家大院,门口那条几乎不存在的狭小缝隙,就是仁德路。而那些经过所谓精心考证得来的仁德路的具体位置、程家大院和铁槛胡同,似乎只是为了一群人物为实现自身目的而树立的影子。那所谓快要灭绝的“济哥”,却让一个老农民的小孙子从倒下的佛塔附近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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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结

这本小说核心在讲:一个人在自己所处的时代,怎么跟不同的人打交道。在这个过程当中,这个人有没有继续成长的可能?小说谈孔说儒,郑重而尊敬,可以说是以学者的视角,探究儒家思想在世界文明中的地位以及在当下生活中的片光羽影。而荒谬恰恰诞生于郑重之中。儒学大师程济世以“抱朴见素”为宗,试图回归故乡和童年,致使副省长和大学校长不计成本地伪造假景。应物兄敦厚如君子,偏偏谨记的信条却是思丰言短、心口不一。

正如评论家所说,《应物兄》是不可能读完的书,因为不可能读完才迷人。但是只要一打开任何一页就能读下去,而《应物兄》是不是能读完的书,是不是能经得起大浪淘沙的书,还要由读者读完,再细细品味,方能得知。知识,既是困住“应物兄”的枷锁,又是改变“塔拉”命运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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